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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八月初,首都华盛顿最热门的新闻,包括连续两个星期的酷热天气,还有国会中两位黑人议员——来自纽约市哈莱姆区的兰格尔以及来自洛杉矶市的沃特斯——被众议院的道德操守委员会指控犯下了有违道德甚至法律的行为。这两名众议员的案件将要受到议会的审理。众议院黑人党团当即提出抗议,指责上述委员会对待黑人不公正。这种试图将道德和法律转化为种族问题的做法,在公众里遭到了普遍的质疑。

兰格尔与沃特斯都是非常资深的民主党议员,前者在国会中连选连任二十届,前后一共四十年;后者也任了十届。在2008年的选举中,兰格尔赢得了百分之八十八的选票,沃特斯则赢了百分之八十三。虽然当下传出了丑闻,但是这两人在今年的中期选举中落选的可能性极小,尽管他们在党内和党外都有竞争对手。与他们情况类似的,是在新奥尔良市当选了九届的众议员威廉·杰佛逊。即使是联邦调查局掌握了确凿的犯罪证据,包括在他办公室的冰箱中搜到了藏在可口可乐罐中的九万美元,他还是赢得了2008年民主党内的初选提名。只是后来在大选时不巧刮了场飓风,选举改期导致黑人选民没有出来投票,才让他意外地落了选,输给了越南移民高光映。(2009年,他因受贿罪被法院判处了十三年徒刑。)

这种情况在外人看来有点奇怪,但却是美国政治中的常态。事实上,无论是地方的还是联邦一级的议会选举,大部分议席都没有什么竞争,其奥妙在于选区的划分:大部分选区都稳定地属于某个党的势力范围,只有少部分选区内出现两党的拉锯战。

美国的选区划分每十年按照新的人口调查重新大调整一次。人口调查的数据非常详细,包括种族、年龄、性别、出生地、家庭状况,等等。每到这个时候,各个权力集团都会紧张地在内部进行交易。其中对美国政治影响最大的,是许多地方出现的黑人或者拉美裔与共和党之间的暂时联盟。

自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以来,黑人的选票便大多数投给民主党,这也是最近几年拉美裔的选票走向。但是,黑人与拉美裔在人口比例上总的来说占少数,因此是否能够在划分选区时给他们划出一个让他们的族裔占比较大比例的选区,就往往会成为少数族裔是否能够当选的关键。

而对于共和党来说,如果能够将民主党人高度集中在一些选区内,就能削弱该党在其它选区的力量。因此,将黑人或者拉美裔的居住区划在一起对他们也是一件政治上有利的事情。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共和党经常会支持黑人社区划选区的要求。有些选区的形状也因此变得非常奇怪。

兰格尔和沃特斯的选区都属于这种类型。兰格尔代表的纽约第十五选区,看上去像是意大利靴子状的地图,是传统的黑人社区,黑人占了人口将近百分之三十五,近年来拉丁裔搬进去的也不少,但因为多是移民与黑人比较没有太多政治力量,而白人只有四分之一强。沃特斯代表的加州第三十五选区情况也差不多,黑人超过三分之一,白人却只有百分之十,余下将近一半拉美裔。这两个选区的人普遍相当贫穷,兰格尔与沃特斯凭借他们在国会中的资格以及少数族裔的身份,能为当地居民带来许多利益,这也就更进一步巩固了他们在当地的地位与声望。

这还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由于选区为一党压倒多数控制,而少数族裔内部由于财力与社区的凝聚力都不够,更容易导致极少数人长期控制那里的议席和其它政府职务。在国会里面,任期长短对于一位议员的权力影响很大。在那里呆了四十年的兰格尔,就是众院最重头的筹款委员会主席,掌握着税收大权。凭他的影响,仅在2008年的选举中他就募到了五百多万美元,他的共和党对手什么也没有募到。今年即便是出了如此大的丑闻,他也已经募集了二百多万美元,并且很大手笔地花出去了三百万,而他在党内的三位挑战者募到的钱加起来还没有他的零头多。共和党的对手(也是一位黑人)拿到的钱还不够六万,根本无法对兰格尔产生威胁。而沃特斯作为国会财政委员会的成员,今年已经有了五十万捐款;其共和党对手费了大力气才筹得了六千多美元。

选举没有竞争,无论对选民还是对民主制度都不是一件好事情。多年来,已经有很多人提出了改变选区划分的方案。更有人要求限制连选连任。在2010年人口统计完毕之后,这方面的辩论又会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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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小夏

龚小夏

120篇文章 10年前更新

生活在地球另一面的华盛顿。有时候了解情况能借近水楼台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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